司曜

【锤基/盾冬】亚特兰蒂斯01

人鱼paro。不喜勿入。
这章暂时没有盾冬。


海面上散溢着月的光辉，零零碎碎的光斑如同被塞勒涅逼退投入了深海的星辰。海波轻托着船被风引领着方向，船上灯火通明，从船舱里发出的爽朗哄笑热闹得与这寂寞的大海格格不入。 

“所以说，Thor，这真的是你第一次远航吗？”借着醉意再次抛出这个不知问了几遍的问题，脸上醺得通红的船副大大咧咧地揽过Thor的肩膀，又给自己灌下一大杯烈酒。 Thor轻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清是不想回答还是否认，他举起酒杯与那位船副碰杯，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当作回答。与周围已醉倒了一片，脸上红得像番茄一样的船员不同，尽管他喝得比他们加起来都要多，但他头脑清醒的很。 

他当然不是第一次远航。 

余下还未饮醉的船员见他这样也不再追问，打着哈哈把这个问题带了过去。这倒不是说Thor有多可怕，多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严格来说，这位有着一头如阳光般璀璨的长发以及蓝宝石般的双眼的邻岛贵族这段在船上的表现算得上平易近人，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他们这些所谓的身经百战的水手更为熟练。从一开始对这位贵族申请想跟着他们去远航勘察的鄙视嘲笑，到现在，他们已经从心里真心实意的佩服Thor。只是人都有好奇心，这位有着一身壮硕肌肉的贵族到底是从哪儿经历的远航经验实在让他们琢磨不透。可是Thor一次都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而碍于他的身份地位，以及某种隐隐约约中他们都能感受到的可怕实力，他们在最初的几次玩闹后也收起了这份心。

 对于从最底层摸爬滚打的人来说，这是最低要求，只不过因为现在喝醉了气氛太好，才暂时的放下了那点规矩。他们都心中有数，什么是该问的，什么是不该问的。

 “说起来我们的运气可真好啊，没有暴风雨，也没遇到传说中的美人鱼。你们说，那传说中的美人鱼会不会是因为Thor长得太帅了所以放我们一马？” 

“你这个傻子，我们这一次的任务就是要勘察人鱼！没遇到不是白跑一趟了！？这叫哪门子的运气好？我怕她们是被你这一脸麻子吓到不敢来！”说着他就一巴掌使劲的拍隔壁那人后脑勺一巴掌，引得满堂哄笑。 

Thor似乎也被逗笑了，一双蓝眼睛仿佛纳入了星光，“不过，都一个半月了，确定我们的方向没错？”

 “放心吧，嗝。错不了的，只要是在这片海域，或者是只要是这个方向，肯定会遇上他们。”旁边的船副打了个酒嗝，刚回答完就扑倒在了Thor身上，又是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Thor一脸手足无措，还是一旁的船员把船副扛起来扔到一旁才让他脱身。 

“他这样没事吧？”Thor看着在一旁地上的船副不免有点担心，不过很快就被其他船员劝下了，“放心吧，Thor，他睡地板上比睡船上还要香呢！来来来，别管他，我们继续喝。” 

“不了，你们继续喝，我出去吹吹海风。”说完Thor就起身出门，顺手将门带上，与那温暖的橙色光芒隔绝，拥入那暗蓝色的夜晚怀抱。

 他还是不能适应这种热闹，让他有一种强烈的虚幻，一种让他有点厌恶的不真实感。并不是说Thor讨厌他们，只是他唯一的一次远航经验太过惨烈，与这段时间的一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时雷雨交加，闪电怒吼着似要将船帆撕裂，暴风狂啸着几乎将船桅吹倒。Thor几乎所有有关在船上的技能都是在那段他人生中最惨烈的一段日子里学会的。即使在天气晴朗的日子，在烈阳高照的白日，人鱼的围剿，族人的哭喊也无时不在折磨着他，让他更清晰地明白他肩膀上的负担。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Loki，但他没有任何时间悲伤。更何况那时奥丁身负重伤，作为长子的他必须开始承担起关于亚特兰蒂斯一族的命运。

 Thor背靠船头，柔和的海风从他身后撩起了他那头被月光晕染成浅金的头发，看着船舱内透出的灯光和听着里面不时发出的哄笑，那双原本透亮的蓝眼睛此刻暗淡了下去。他莫名地就想起了以前宫殿里的宴会。

 比现在热闹一百倍，豪华一千倍，富丽堂皇一万倍。白色大理石筑成的柱子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完美得让人感叹那是只有神才能创造出的艺术品。长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碎了一地的玻璃淌了一地的酒也无人觉得可惜，唯一的意义便是助兴。父皇，母后，Loki所有人都还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骄傲与欢笑。精致纤巧的水晶灯下，衣着华丽的美艳少女娇羞窃笑，都在向他投来期盼的目光，都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幸运的少女与他在华美的音乐中共舞。那是比人鱼的歌手还要美妙的乐章。

 Thor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哼起了小时候Frigg哄他和Loki睡觉时的小曲。恍惚间他竟真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耳边是宴会上空灵的音乐。 

空灵？

 Thor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眉心皱起了一个疙瘩。这时“扑通”一阵落水的声音猛然唤醒了他的意识。他发现了这音乐可不是他脑海中宴会的舞曲，而是实质存在的，人鱼的歌声。 

“快捂住耳朵！” Thor一边大吼着一边当机立断地冲过去把船舱的大门直接反锁，刚才掉下海的那个水手至今没发出一声呐喊，那个倒霉鬼让他知道现在让他们捂住耳朵已经太晚了。

但是接二连三的落水声让他心惊胆战，他再一次冲到船头，在满月的照耀下找到了那位背对着月光的罪魁祸首。

 黑色的长卷发披散在那位雄性人鱼的肩头，银色月光给他洒下了一层圣洁的光辉。以Thor的视力他能看到这条雄性人鱼有着罕见的深绿色鱼尾，以及那条人鱼嘴角弯起的戏谑笑容。Thor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很眼熟。 

但当Thor正打算仔细看时，身后传来几声巨大的“砰砰”声响让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船舱里的船员正骂着粗口猛烈地砸着大门，那可怜的木板正摇摇欲坠。 Thor一把踢开了鞋子跳入大海。 

冰冷刺骨的海水丝毫不影响Thor的游泳速度，即使是这种幽黑的环境里也没能使他产生恐惧，就如同那位人鱼美妙的歌声无法迷惑到他的神智。 而那位人鱼却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到来，直到Thor杀气腾腾的逼近他不到5米他才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歌手沉入海底。

 如果说Thor之前还保持着只想把他赶走的冷静，那么在那位人鱼做出保持着歌声，似乎在欢迎他到来的举动后，他就被激起了怒火。 

他可是亚特兰蒂斯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氧气，也随着那条深绿色的人鱼沉到了海底。但尽管Thor的游泳技术比平常人超出十几倍，也远远无法和本就是大海精灵的人鱼相比较。作为亚特兰蒂斯人，他可以在水下潜海很深，很久，但孤身一人追赶人鱼仍是太吃力了。视线可见度越来越低，黑暗迫使他降低了怒火让冷静取而代之。人鱼在水下的战斗力可是非常凶悍的，而这条人鱼竟只在单纯地逃跑？Thor不禁放缓了游泳的速度。而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停止追赶打算回去的时候，那条人鱼停了下来，慢慢转过了身子。 

这里是月光无法透射进来的海底，但那条人鱼自身仿佛本就会发光，深绿色的鱼鳞一开一合间洋溢出神秘的光辉，环绕在他稍稍卷曲的黑色长发上，映出了他苍白的皮肤和绿宝石般深幽的双眼，那里面浸泡着无尽的邪气，以及透露出不可察觉的哀伤。但他那锋利的薄唇却在讥讽地笑着，似乎在嘲讽Thor此刻震惊到傻愣在原地的模样。 

在海底，声音能传得很远很远。Thor听到那本应如传说般只会歌唱诱惑人类坠入深海的双唇吐露出几个只有他能听懂的音节，用力地撕开了他心底最深的那处伤疤，硬生生地将那虚幻和不真实排挤掉，将他的过去与现在强行链接在一起。 

他听见Loki说， 

“哥哥，欢迎回家。”